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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重生歸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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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非凡,沈澱深刻的王者替代了他。

我回身偏過頭去看他,他有一瞬的失神,忽然站起身來,呆滯片刻覆又坐下,食指敲著面前矮桌,“陪我喝酒吧,能讓我喝醉了我就告訴你敖昕所在。”

他不像在開玩笑,滿臉的認真。我笑出來,只是這樣的笑沒什麽溫度,我明顯看到敖澈皺起眉頭,隨即答,“好。”

我走回去,敖澈擺上酒案,兩只不大的銀杯分別擺在我和他面前。他含笑分別給我和他自己斟滿。

“這樣喝未免太講究。”我掠過酒杯直接拿起酒壺,仰頭灌下一口。喝完把酒壺扔還給他。

敖澈接過酒壺,目光凝在壺口,右手搭上去,食指卻繞在壺口,一圈一圈緩緩慢慢劃著圈。

我冷冷看他,立刻起身離開,剛走了兩步,忽聞背後咕咚咕咚咽酒的聲音。

一回身,敖澈仰頭大口大口地灌酒,玉釀從他唇邊疾馳而下,他喉結上上下下,不瞬那壺酒便罄盡,他隨手將酒壺扔掉,清脆一聲摔在地上。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沒有先前的銳利,大概酒水讓他遲鈍柔和了。他抓起身邊的一壺酒朝我扔過來。

我接過他扔過來的那壺酒,重新回去坐下,仰頭喝起來。

如此幾巡,我和敖澈身邊倒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幾壺酒。

我們一直沒說話,只是喝酒,拼命喝酒,這些酒像是洪水把胸中的不暢都沖開了。

敖澈喝完我扔過去的最後一壺酒,忽然不再有任何動作,呆呆看著我。深黑眸子上蒙了一層秋雨般的霧氣,涼涼冷冷,看不清晰。

“你到底是誰?司安?狐貍?”敖澈聲音很輕,是醉酒後的呢喃。

我沒有回答。

敖澈就那麽瞪著眼看著我,忽然他伸出手來似乎要摸一摸我的臉頰。我微微往後一傾,不帶任何表情,自然的躲開了。

他的手一楞,反手變輕摸為一把扯住我的衣襟,粗暴的把我拖到眼前,迷蒙著眼細細看了兩眼又猛地松開,只是眼神不離的緊緊看著我,“你只有九分像狐貍,可畢竟不是她!”

我一楞,不說話,只是看著他。他忽然笑起來,叫我狐貍。我有一瞬間覺得恍惚,仿佛面前的少年並不是龍族王者,他還是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龍族王族少年,在這個月夜和從前許多次一樣和我吵架鬥嘴。

“狐貍,我沒想到會這樣。狐貍,你恨我麽?狐貍……”敖澈笑著笑著,忽然悲戚起來,一刻不停的問我。

我從前就知道他酒量不好,可也沒想居然差成這樣,不過喝了一壺不到,已經酩酊大醉,開始說胡話。

“你醉了。”我提醒他。

“我是醉了。我等這一醉等了許久。”

我沒了耐心,劈頭蓋臉問過去,“敖昕在哪裏?”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我出神。

“你到底將敖昕藏在哪裏?”我又問了一遍。

敖澈依舊看著我不說話,眼裏有些閃亮,似是火折子的光火搖曳,他笑起來,有些癡癡的,“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騙我!”

“我已經騙過你多次,哪裏又差這一次。”他嘴角的笑有些無奈,倒頭在酒案上,目光鎖在我臉上。

“你!”

敖澈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攢在手心裏,“狐貍,我就是不告訴你!告訴你,你就再也不會見我了……”他醉了,徹底醉了,終於嘴裏喃喃著,閉上眼睡著了。

我輕易將手抽出來,起身離開了華清宮。<a☆、84.闖藏機閣

夜深露重,我低頭一路靜默從華清宮走下山門去。在冥界給小屁孩做了一百五十年的苦力,如今重新修得人形也抹不掉身上的死亡氣息。好像被烙上印記的犯人,再怎麽也去不掉那些醜陋的疤痕。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隱藏了我本身的氣息,得了這麽些年的安靜。

走到山門前,我停了下來,久久看著通向紫竹峰頂的那條小路,那些走過無數回的臺階,根部都長滿了深綠色的苔蘚。我似乎能感覺到臺階上濕漉漉的觸感,以前蹦蹦噠噠在上面走,幾次險些滑倒呢。

“擇日不如撞日,銷魂釘此時不拿更待何時。”我輕輕自言自語,轉身走向了藏機閣。

藏機閣敖祁愹帶我去過一回,路是爛熟於心的,我於是很小心的藏了氣息潛過去。

其實並無須如此小心。藏機閣作為龍族最重要的機密閣宇,外面並無人守護,只是一座孤零零的閣宇坐落在淩霞峰上。藏機閣之所以能夠成為龍族至寶銷魂釘的存儲地,完全是靠它本身機制,外人根本闖不進去。即便有幸進去也逃不過在裏面粉身碎骨。

敖祁愹當初對我說完這話,告訴我,其實這世上並無絕對之事。比如這藏機閣,勘破其中道理後,進去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藏機閣的設計是由冥界幽冥尊者完成,其中有一條秘道特意留給冥界中人,讓那些在藏機閣中斷送性命的人魂魄可以通過這條秘道輪回到冥府。這條秘道其它五界人是進不去也不可能從裏面通過這條秘道出來,所以藏機閣一直都是龍族最重要也最保險的機密閣宇之一。

如今的我,在冥界呆了一百五十多年,又與引子融合,說我是冥界中人也不為過,所以通過這條道進去完全不用費心。一切事情如今看來似乎都是專門為我設計好了的,讓我一步一步沿著既定的路線走下去。只是我不知道未來是個什麽樣子,前途它一片迷惘。

從長長黑暗的秘道進去,整個人都有一種被壓抑著的感覺,我迫不及待沖到盡頭,跑出秘道,進了藏機閣。

藏機閣一共九層,其中看得見的只有八層,第九層據說是隱藏在另外某一層中,是一間除了王者之外並無人知道的一間密室。銷魂釘在第八層,我必須要一層層上去,這個倒是不難,敖祁愹已經教過我怎樣一層層安全闖上去。

我沖出秘道後先到了第一層,一進來一股沁心的涼意就立刻從後背湧上來,讓人渾身汗毛立起,真是與冰窖無二。

打量四周,第一層面積不大,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八面房間。只是這房間的八面墻上每一面都有一扇恰好可以融一人通過的小門。這八扇門按八門金鎖陣排列,分別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從“生”、“景”、“開”三門通過則是吉,從“傷”、“驚”、“休”三門入則傷,從“杜”、“死”二門入則亡。

來人必須能夠識陣,辨別出八門,然後還要運用術法,把握時機,夠膽識,在不知陣仗是否會在通過時變化的情況下果斷通過吉門。而且八門金鎖陣變化極多,每次通過一人後陣仗立刻會變化,下一個人必須繼續破陣才能通過。

在敖祁愹的訓練下,找到生景開三門中一門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難事,我很快辨出景門,胸中下了決心不猶豫的打開門沖進去。

可就在我果斷地將右腳剛跨進景門的一瞬間,眼角餘光忽然瞟到身旁杜門忽然間移位,整個房間立刻旋轉,各門飛速變化。

我一驚,趁還未完全進去,立刻縮腳出來。不然誰知道這次變化後我進的是哪個門,若不小心進入了杜門或者死門,又或者進了傷門、驚門或休門中的一門,都會命不保旦夕。

可我真是低估了藏機閣的威力,雖然只踏進一只腳,可當我要往後退時卻感覺門後的世界似乎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拼命拉著我的腳,將我死命往裏托,任我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

我猶自抵擋,運用靈力,想將自己反推出去,可誰知我剛運用靈力,忽然背後有什麽東西突發猛勁,強烈兇猛的一擊,將我重重往門裏推去,我一聲尖叫,迎面跌進了門裏。也不知到底是哪一門,只聽得背後門重重一聲關起,伴著我大半顆心都涼下來。

這裏面的整個空間都是黑暗的,我什麽也看不見,只是感覺這裏面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密閉空間,我鞋子觸到地面的聲響居然都驚起一連串摩擦著的回音。這回音響在耳邊,在空曠寂寥中聽起來便覺得萬分恐怖,猛地提醒我如今是在一個未知的門裏,心中頓時緊張起來,立刻進入備戰狀態。

我警惕著一切,可好久之後,四周卻還是靜悄悄的,隱隱聽得遠處一股若有若無、斷斷續續、鬼魅般的呼吸聲,可是再仔細聽卻又聽不真切。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本緊緊繃著神經以備四周突發來的襲擊,可此刻卻覺得這寂靜是在是詭異,心中禁不住煩躁起來。

仔細一想,如今這情況有些不同尋常。若是我進了吉門中一門,那此刻應該是在第二層而非這裏,所以我進的顯然不是吉門。可若是傷門或者死門,這麽久沒有一點動靜,那這裏未必又太安全、太寂靜了一點。雖然我從未進過傷門或死門中任何一門,但傷門和死門總不能是以將人餓死、無聊死的方法來幹掉敵人吧。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我禁不住兀自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黑暗裏忽然什麽轟隆隆往後退去。我摸不清情況,也什麽都看不到,只憑感覺認為是前面的一睹墻在往後移動。我朝著相反的方向後退。

忽然那墻移動的聲音停止了,我面前一塊空間忽然間亮了,恰是那墻後退消失的地方。我立刻差異,因為那裏現在不知從哪裏居然冒出一方祭臺一樣的長方形平臺,上面還躺著一個人,不知死活,頭發如水草般肆意散亂在祭臺四周,不知已經幾百年沒打理。

我楞了楞,從我站的位置並看不到是誰,只能從從這人平躺著的身形上判斷他站起來應該很高。

“你是誰,敖澈把你扔進來的麽?還是自己闖進來的?我剛才感受到有人在用靈力,是你麽?不管了,你過來,讓我看看你。我實在是太無聊了,這裏幾百年來一直沒人來,我一感受到靈力就忍不住把你拉進來了,其實我要是不拉你進來,你也要跌進杜門或者死門裏。誒,你怎麽不講話?是我說的不對麽?”他黯然頓了頓,續道,“我已經好久沒和人說過話,都快忘了怎麽講話。”

我正兀自想著,忽然間這沙啞的男人的聲音響起,將我嚇了一跳。心驚地聽了半天才恍若大夢初醒發現原來聲音是那祭臺上傳來的,那人還活著。

我沈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走近他,出聲問道,“是你把我拉進來的?那這裏是——”

雖然我看不清那人的臉,無從得知他的表情,從他的沙啞滄桑的聲線也完全不能理解他此刻的情緒,但是我感受到那人明顯楞了一下,之後,他忽然訝然不敢相信道,“誒,不會這麽巧吧?”

我以為他要抵賴,立刻又上前幾步,這次靠他更近了,道,“可不是巧合,你自己方才說感受到我的靈力才將我拉進來的。”

他又是一楞,忽然那沙啞的嗓子發出幾聲幹澀的笑,“居然真是你!你居然還活著麽?他們居然沒殺了你?”

我立刻警覺起來,後退幾步到安全距離站定,“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知道我是誰?還是你實在是太無聊了,現編些故事來說?”

我不敢再輕易靠近他,只是邊說邊仔細打量他。心中疑惑,這人若不是在說胡話,那一定就是真的認識我,可是從身形和聲音上來看,我記憶裏完全沒有這人的影子。再看這男子,他從方才到此刻就一直躺在那長方形平臺上,似乎是懶得起來和我說話,可他躺著的動作看起來又實在別扭,似乎過於規整了些。

“這祭臺倒是舒服?”我邊嘲諷著邊一手運用靈力以防他會突變。

“司雪音,你如今倒是比以前多幾個心眼兒,只可惜還是太過愚蠢。”他忽然大嘆。

我驚訝於他居然叫出我的名字,看來果真是故人麽?可我的確不記得到底是誰。

他續道,“我手腳筋都被挑斷,難道你這麽久看不出麽,不用費心我還有氣力對付你。至於這祭臺,不過是脫了天水的福,敖澈沒殺了我,只是用著祭臺將我大部分靈力封印住,順便讓外人找不到我罷了。”

他雲淡風輕說完這些,雖然嗓子已經完全壞掉,但語氣裏還頗有調侃的風流意味,靜靜緩緩撥弄道,“大哥死了,你如今還活著,又來了這裏,總不是來救我吧?”

我聽他一句一句講著,心中猶如擂鼓般,砰砰砰跳個不停,等到他終於說到最後一句時,仿佛最後一錘敲定,我猛地興奮起來,忍不住手指都激動的發抖。居然是他麽?!

雖然他如此說,但是我還是留了個心眼,小心翼翼上前,果然他手腳筋都被挑斷,龍筋也被抽出。

我顫抖著手一把撩開他覆在面上的亂發,頭發雜亂而骯臟,猶如一團雜草,被我緊緊捏在手心裏,或許是太我激動太用力,聽得他咋呼著“哎呀,輕點,輕點,你倒是別這麽激動。”的調侃。

他的臉終於出現在我眼前,雖然因為囚禁在這裏,幾百年未打理過,可是我還是一眼認出他。

“敖昕?!真是你!”這一刻我幾乎笑出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a☆、85.真相大白

沒想到進了藏機閣居然誤打誤撞找到了敖昕!那種覆仇的快感從我全身散發出來,我幾乎狂喜。

祭臺上的敖昕滿臉狼狽,唯獨目光猶然清澈如水,一如從前。

“自囚禁這裏,想不到第一個見到的人居然是你。”他沙啞的嗓子說起話來,如同林中樹葉沙沙作響,此刻語氣更是悲戚,完全不是他從前的風格。

“呵,看來你這百年過得很是不好麽。”我冷笑著捏住他的下巴。

他似乎是聽到了笑話,嘴角忽然扯動,反唇相譏道,“難道你過得很風生水起麽?”

我被他的話一嗆,的確,他一眼看穿我,可是那又怎樣,我連連冷笑,“我過得再不好,至少我還是在你面前活蹦亂跳,可你呢,已經是個殘廢!”這句話似乎是深深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眼角抽搐,身體都顫抖起來,我只是不理,冷哼一聲,道,“你知不知道,這叫做惡有惡報?!”

他被我氣得劇烈大咳一聲,我一驚,衣裙上已經濺到幾滴鮮紅的血液。這一咳似乎是將他的怒氣給帶走了,他反而平靜下來,笑起來,問我,“惡有惡報?可是,我做了什麽惡事呢?”

“弒兄奪位還不夠麽?!”我聽他居然要抵賴,不禁怒火中燒,揚手一個巴掌,因為帶著靈力,下手便很重。

效果立竿見影,敖昕左臉頰立刻出現一道長長的血口,嘴裏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可是他四肢並不能動彈,盡管再痛再憤怒,也只是臉上抽搐一般的扭曲以及身體掙紮著扭動。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就像一條蟲子?”我看著他的模樣,冷笑著嘲諷他。

他楞了楞,忽然停止了掙紮和憤怒,嘴一列居然笑開來。看他笑的如此模樣,我只覺得更加光火。

“弒兄奪位?是是是,應該有這麽回事。”他笑的嗓子更加沙啞,“哎,我早就說過你這人看不清情況,可也沒想到你居然蠢笨至此,難道你在外面活了這麽多年居然還以為是我弒兄奪位麽?”

我猛地一驚,這時候才忽然註意敖昕言語中的貓膩。他初初聽到我的聲音時驚呼“居然真是你!你居然還活著麽?他們居然沒殺了你?”。當時我不知他到底是誰所以並未細想,後來知道他是敖昕,也只以為是敖昕和姬翎聯手,姬翎殺了我,敖昕篡位,天水幫著敖昕。敖昕只是驚訝天水和姬翎居然沒有殺了我,可此刻,敖昕說出這話後再想想他這句“居然真是你!你居然還活著麽?他們居然沒殺了你?”真是大有文章。且他說“難道你在外面活了這麽多年居然還以為是我弒兄奪位麽?”,他難道不知道我的確是死了,而且三百年來都只是處於混沌形態,根本就不能算是活著麽?難道真不是他……

可我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就相信敖昕的一面之詞,只是心裏想到天水,忍不住一痛,也更憎恨她,像她這般無情無義的人我居然蠢到去相信她,將她當作摯友,呵呵,她也真是很會轉移陣地,敖昕失敗,這麽快就和敖澈結交上。

“呵,你倒是很會裝,面不改色。”我繞著他走了一圈,看著他已經無知覺的手腳,“既然如此,讓我來一件一件告訴你你都做了什麽!”

我手搭在他一只手臂上,他的眼神立刻緊隨過來,我冷笑一聲,“三百年前,敖祁愹繼位大典上你和姬翎、天水聯手,利用我在華清宮門讓敖祁愹魂飛魄散,篡位成王,又讓姬翎殺了我。可是你沒想到天帝大兵壓境,誓要殺你。龍族和仙界開戰,龍族眼看抵擋不住,天帝又定要殺你,否則誓不罷休,敖澈只好將你藏匿起來,保你性命,在重壓下與天帝抗爭,為龍族打了漂亮的一仗,成為龍族王者。”

不等他回答,我立刻又繼續道,“怎麽,你還要繼續裝作無辜?你是怕我此刻會取你性命麽?我不會殺你,我只是很想看看把你的四肢都砍下來,你變成人彘之後會是什麽樣子,一條龍變成人彘,想想都覺得好玩。”

他臉色頓時黑下來,沈默很久,或許現在這殘廢樣的確是他心中最在意的一點,只聽他忽然冷笑一聲,“我那麽說只是因為你要被殺在我意料之內,但這我沒有參與,也不是我的計劃,一如我從沒有想過要殺敖祁愹篡位。從前你未見到如今我的模樣或許可以理解,但是如今見了我此般情境,難道你竟還不覺得是我殺了敖祁愹奪王位再被天帝逼到如此地步是很荒謬的事情麽?”

他停了停繼續道,“我想我現在最好不耍任何花頭將這實話講給你聽最好。”

他看穿我的心思,我也不否認,的確我之前不知道敖昕被囚禁在這裏,是如此情況,當然沒有覺得事情有可疑,如今此情此景,再回想許多細節,的確很多地方都值得再推敲推敲。

但我仍然不願意輕易相信這件事情,冷笑一聲嘲笑道,“有什麽荒謬的?敖澈和敖祁愹手足情深,和我又有交情,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他當然恨透你,挑斷手腳筋還算是好的了。至於其他,敖澈也是龍族子弟,敖祁愹不在了,你也如此情況,他怎麽可能不去做龍族王者,就算他不想,龍族族內也不會同意。”

“是,敖澈這個大好人。”敖昕應著我,語氣平淡,“他這麽愛護他的哥哥我,即使我殺了他敬愛的大哥也不願天帝將我殺了,而是將我藏在這好地方,還順便挑斷了我的手腳筋,封住我絕大半的靈力,省的我亂跑,被天帝殺了。”

我不說話,只是冷冷看著他。

他很是平靜,態度也異常的認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至少聽我講完你再做判斷,如果那時你還是堅持要折磨我替敖祁愹報仇,那我無話可說。”他停了停,看我沈默著,突然閉上了眼,像是回憶起來,道,“敖澈是幼子,生來就頗受父王寵愛,父王幾乎把他寵得目中無人,從來他要什麽父王就沒有拒絕過。所以他大概覺得父王的就是他的。後來大了些,知道王者繼承人是大哥時,他找父王大吵了一架。事關龍族王位,父王大概意識到嚴重,從那時起開始對他嚴厲起來。我本以為一個被寵慣了孩子,敖澈一定會大鬧一番。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再也沒提過這件事,而且開始追隨大哥,整日膩在大哥身邊,和大哥關系越來越親密,居然像是自己做不了王者,那就要幫著大哥好好做王者。天水那時開始常常和他一起,我不服,有次悄悄跟了過去,他們沒發現我,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敖澈從來就沒忘記過王位。”

敖昕停了停,“我不是什麽好人,我提醒過大哥一次,他沒有在意我也就不多話了,他的命是自己的,這樣不好好管著丟掉了那也是他的事情。我知道敖澈要奪取王位必定要除掉我和大哥兩人。我並無興趣王者之位,但也絕沒興趣給他當犧牲品,所以我很早就想離這是非遠些,一直被一些事情絆住。後來大哥要繼位了,我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於是在大哥繼位前一個月我就準備走了,我甚至又去提醒了大哥一遍。當時若沒去找大哥,或許就沒事了。天水緊跟著就來了鳴鴉宮,我知道天水來的目的,我知道她想絆住我。可我沒想到天水居然什麽也沒做,只是真實的告訴我敖澈的所有計劃,當然她也是要參與的。她知道我要走,但是她不知道計劃能不能成功,還能不能見到我。呵呵,我居然就這樣相信她了,我讓她和我一起走,我抱住她,然後我就昏迷不醒,醒來時已經被鎖在這裏了。”

敖昕的話和當時的事情都是吻合的,我還記得繼任大典前一個月的那個晚上他來找敖祁愹,當時我以為他是來找麻煩,不耐煩將他轟走了。而且,的確那晚,天水說玩得太累,酒也喝的昏昏的要回去睡覺,但是那晚我忽然餓的厲害,廚房裏沒有吃的,我便摸去天水房間,卻發現她不在房間。那時並沒多想,但是此刻這些事情都一一吻合,由不得我不相信。

還有,從前那些看起來理所當然的事情也變得關系微妙起來。尋找伏念珠、玉止,每次敖澈都在和敖祁愹找同一樣東西,且每次都還在敖祁愹之前。那麽多次,無論我和敖祁愹在哪裏總能碰到恰好也在那裏的敖澈,似乎敖澈是無處不在的。

另外,姬翎的銷魂釘來的也蹊蹺,到底是誰給她的,敖祁愹定不會。敖昕也不至於,否則敖昕被天帝追殺,憑著他的個性怎麽可能不將姬翎供出來?那除了他們便只剩下敖澈這頗為得父親喜歡,被破例帶去過藏機閣的小兒子了。最後,天水從敖昕到敖祁愹再到敖澈,我只以為她是墻頭草,可又或許,本來她就是一直終於敖澈的?

一瞬間所有確切的不確切的一點都湧現在腦海裏,事情的導向、乎一切矛頭似乎都忽然間指向了敖澈,這些年來我靠著對敖昕的仇恨的堅持一下子變成了個笑話。

我幾乎不能接受這翻天覆地的顛倒,嘴硬道,“那眾人看到的怎麽解釋?大家都是看到你帶兵去華清宮了。”

“變化術你也會。”敖昕依舊語氣平淡,“敖澈變化成我的樣子上演了這一場好戲。”

“我不相信!”

“悉聽尊便。”他鎖著我的目光。

好一會兒,敖昕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問我,“還有件事。”

“什麽?”

“你還記得那次你來我的鳴鴉宮中問我要葡萄吃麽?誰告訴你我那裏有葡萄的呢?天水麽?天水在我那裏那麽久怎麽會不知道我那裏從來沒有這些東西?既然沒有她又怎麽會對你說那些話?”

我和敖澈並沒有太多交集,只有不多的幾次際遇,他一說我便很快想起當時的情景。的確我當時問他要他那裏的葡萄,他卻說他那裏沒有葡萄這種東西,我只是一味以為他在扯謊罷了。

“你還想的起那天有什麽異常麽?”他繼續問。

他這樣一說,我忽然想起那時我被迫化作一只普通狐貍,做著敖祁愹的靈寵,龍族內外還沒人知道我這只靈寵已經修得人形還是只九尾靈狐。去鳴鴉宮的那天白天時遇到了敖澈,按理說他應該熟悉了我的氣息,在蕭魏那裏我門還對峙過。可當時他並未認出我來,我總以為當初是自己太淡定,敖澈才沒有生疑。<a☆、86.敵友雙方

遭遇如此大變,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思維,頹唐倒坐在地上,無力的看著敖昕,顫抖這問他,“這是不是你的計劃?故意說這些給我聽?”話說出口,自己也覺得荒唐,他有什麽理由要這樣做了給我看。

果然他也氣極,連連呵呵冷笑起來,又極其無奈,“我的計劃?故意讓你看我這麽狼狽的樣子,讓你相信一切都非我所為?故意將我自己囚禁在這裏麽,我這麽做為什麽呢?“他口氣逐漸激動,“那麽你看,如今坐擁江山懷抱美人的又是誰?你怎麽到如今還是如此糊塗!”

這一句話振聾發聵,我猛地站起身來,喘著粗氣,“我要拿到銷魂釘!”

敖昕楞了一下,聲音裏透著嘲諷,“銷魂釘已經沒了,敖澈已經將它們全部毀了。”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說我前面的話都相信了敖昕,這一件我也不能夠相信他,“銷魂釘可是龍族的——”

“可銷魂釘在真正的戰場上又用過機會?它用的最多的還是在王位爭奪上,其實對外它的作用不過是用來威懾,只要外族人不知道不就好了。”

敖昕說得輕描淡寫,我卻如早晴天霹靂,“便宜了姬翎那個賤人。即使暫時傷不了她,我也會找到別的方法的!”

“姬翎?”敖昕冷笑了兩聲,“何必要殺她這樣麻煩?不說她是神,作為妖本來就殺不了神,即便你能傷她一些,最後還是要送上自己的性命,不是太便宜她了麽?這是世上比讓人死更痛苦的事情可是多的數不勝數!”

敖昕似乎在一瞬之間和我站到了統一戰線,我不禁懷疑的看向他。

“姬翎現在是什麽身份?”敖昕似乎想到什麽好計策,忽然問我。

“天後,花神之女。”

敖昕微微沈思,“花神之女?她母親還穩坐花神麽?我記得我被關在這裏之前聽到謠言說她不太想做花神了。”

“是,花神已經消散。花神之力將傳給姬翎,大典不久後就會舉行。”

“是麽!”敖昕忽然大笑起來,忽然有了當年的風采,“天遂人願麽!”

他好像在一步步引導我做些什麽,我嘴上一句句回答,心中卻愈加懷疑。

他並沒有察覺到我的懷疑,興奮地說,“姬翎雖是花神之女,生而為神,但她是花神和仙君結合之女,並無神力,所以神力必須繼承母親的。司雪音,殺了姬翎絕不會是最好的報覆!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比死更能折磨人。比如奪走花神之力或毀了花神之力讓姬翎做一個永遠得不到神之力的空名神;又比如在花神繼位大典揭露姬翎的醜行,讓人知道她的真面目,讓她顏面尊嚴掃地,再無勇氣在眾人面前生活下去;還比如,讓她眾叛親離,孤獨一人,寂寞至死。然後在這些精神折磨的集體之上,再給她每日加一點肉體折磨,徹底毀滅她這些年來的高傲和自尊,讓她的一切都如死灰,只一心求死,可此時你卻偏偏不讓她死,只讓她求死不能。這樣可是比殺了她要解恨不少?”

敖昕興奮的看過來,忽然發現我懷疑的打量目光。他一楞,繼而一腔興奮一點點消失不見,一臉失望和悲戚,“你還是懷疑我麽?懷疑我這樣快就和你同一戰線?”

“我告訴你司雪音,我現在的確是在利用你。我就是想借你的手殺了他們!知道為什麽麽?”敖昕的悲戚中忽然浮現出一股絕望,“因為我沒有能力了,我成了廢人!司雪音,你看看清楚,不只是你恨姬翎恨敖澈!”他朝我大吼,吼完本來就沙啞的過分的嗓子一時間居然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猛地喘息著,只好作罷,轉過頭去,不看我。

我心驚,盡管如今我不想輕易相信任何人,但是我感覺到我心裏的天平一點一點偏向敖昕。

好久之後,我忽然說,“我會調查清楚,如果果真是敖澈串通姬翎,與你無關,我定然會先殺了敖澈和姬翎與你我還有敖祁愹報仇。”頓了頓,我盯著他的側臉,不猶豫,“當然天水我也不會讓她好過。”他身子猛地一抖,我繼續道,“但如果你所說非實,即使要同歸於盡,我也會再來這第九層裏殺了你。”

好久,敖昕轉過頭來,嗓子更為沙啞,說起話來像是在鋸一根朽木般,“你不能殺敖澈。”

我冷笑,“你居然還是舍不得天水。”

“不。”他搖搖頭,“我的天水已經死了。”

“那是為什麽?”

“你現在還鬥不過敖澈。”他淡然,我剛想反駁如今我靈力大增,敖澈並不算什麽,誰知他像是看穿我的想法,直接堵住我的話頭,說道,“我已經感受到你如今靈力大不一樣,或許真能打敗敖澈。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你難道真以為憑些拳腳就能真殺了敖澈麽?你畢竟不是神。敖澈可是作為龍族王者,他隨便一條計謀就能陷你於死地。且就算你真的憑借武力能殺了敖澈,那姬翎呢?姬翎和敖澈是沆瀣一氣的,殺了敖澈姬翎必定會更加防範,本來作為妖就殺不了神,以後更是連近身都不可能,傷她一根汗毛都難了。”

“那你說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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